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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篇的主角是我爸。

我跟我爸幾乎都不講話,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,以前不但不講話
(這基本的啦),整個氣氛還瀰漫著風雨欲來、劍拔怒張的態勢,
到我搬到台南,生了兩個小孩,氣氛和緩了一點,我對他的恨也
收斂了不少,沒辦法,母愛會蓋過那些不好的東西,但要我跟他
有所突破,抱歉這是本質上就辦不到的事情。

怪的是一向怕生的小瑄,從小就喜歡我爸,我爸這沒建樹的,遠
遠比不上我公公疼愛逗弄她,可是她就愛找我爸,排擠我公公。
要我以前一定會明的暗的阻止小瑄,人柔軟了,想說那就算了。

小瑄喜歡他,整天阿公阿公叫個不停,在他附近轉來轉去,陪他
看電視、鬧他、對他調皮搗蛋,這都是她喜歡人的方式。

那天晚上都過凌晨12點了,小瑄還是一整個活力充沛到處奔跑,
我們兩個都累死了,就開著門讓他去外面找阿公玩,耳朵豎著聽
他們的動靜。

就聽到小瑄high到不行,我爸也在呵呵笑,叫他趕快睡覺~
一大一小開心的緊,頻頻有互動。

聽到小瑄叫:「阿公,來~」「阿公,來~」
「阿公你來~」「阿公~~~~~」
「來!來!來!來!來!」

一直叫一直叫喔,我以為是小瑄想叫他過來陪他玩叫不動。
事情迅速急轉直下,小瑄的聲音變得一聲大過一聲,又急切又淒厲
,不對勁!我叫小P趕快出去看看怎麼回事?

不一會兒小P抱著小瑄進來,都還沒放下,小瑄就瓔瓔啜泣了起來,
我趕快把她摟在懷裡,問是怎麼回事?原來小瑄爬到小淇的推車上,
上得去、下不來,呼叫處在同一空間的阿公來救他,阿公卻不來救他,
他被困在上面一直叫卻沒人救他,被嚇到了,滿腹委屈。

我跟他說阿公叫不來你就改叫爸拔或媽麻,一下就來了喔,不管我怎麼
安撫解釋,小瑄張著大眼看我,反覆說著:「我剛被困在推車上。」語
氣雖然不激動,但我知道,她真的被嚇到了。

我好心痛,那死老頭是怎麼回事?她跟你那麼要好,你竟然忍心在她不
斷呼叫你時,狠心不去看一看?才幾公尺是走不動嗎?

我記得多年前我曾在心理默默發誓,絕對不允許我爸欺凌她,我得去跟
他講明白!

但是我跟他的恩怨,在我心中是沈重無比的大石,我平常跟他最多的對
話就是「嗯」跟「喔」,連發出這兩種聲音,對我都是勉為其難了,何
況是說好幾句話?

第二天,我一邊玩不知味的操作著滑鼠打電動,一邊拿捏時間,其實是
我說不出口,看著時間一直流逝,他都要出門了,我才脫口而出:「你
昨天幹嘛不理小瑄,他一直叫你,還哭了!」

嗯,我爸當然全盤否認,說哪有這種事?他那時一定人不在balabala
的,我一口咬定說你就坐在沙發上,他又說:怎麼可能?我跟小瑄那麼
好,怎麼可能聽到他叫不去救他?他說他可能現在有點老年痴呆,常在
電視前一沒知覺眼睛再張開已經過半小時了。

他在椅子上打盹的情形真的很嚴重,我們平常親眼目睹,雖然有點懷疑
「啊三分鐘前你還跟她有說有笑,瞬間就睡到人世不知?」但是還真有
這個可能,好吧,那就不跟他計較好了。

在我問他之前,我心中真的是憤恨難平,小瑄那麼信任你、喜歡你,你
竟然讓他那麼害怕,以為你不來救他!

「害怕、慌亂、被遺棄沒人理」的感受,偏生就是我的罩門之一,我現
在懂了那些引起情緒起伏的事件,其實都是連結到內心深處曾經被塑造
出的負面東西,童年過得越不快樂,罩門也就越多,事情發生時,常都
在「那件事情」上打轉,沒往更深層的地方去探索,自己真正怕的是什
麼?能體察,將是踏出復健之路的第一步,等著我的又將是漫漫長路,
有些人只會說屁話,如「原諒他就是原諒自己」這類的,你不是當事人
,每個人適合的方式也不一樣,這些話你留著自己享用吧~

質問過我爸後,我就釋然了很多(對這件事),所以本來沒打算寫的,
沒想到才幾天又發生小瑄被關暗室出不來事件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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